──「要是能恨你就好了。」他輕輕的笑了笑。
夕陽西下,餘暉染紅了雲朵,就像他的髮色一樣的艷麗,那個讓他變得不像自己的人。
細長的手指輕輕的翻閱著公文,拿著他送的鋼筆在上面揮灑,看公文很傷神。
並不是只要簽上名字就好了,需要聚精會神的指出公文中的錯誤,他的鋼筆卻指在同一個地方。
這是第幾次了。
第幾次看到這支鋼筆就會想起那個人呢?還記得自己生日的時候,他結結巴巴的說了句生日快樂。
然後彆扭的把裝著這支鋼筆的盒子,推到自己的胸口前,一句話沒說就跑了。
澤田綱吉開心了很久,從此以後他把自己以前的那隻名貴鋼筆收藏起來,左胸口前的鋼筆換成這隻。
樸實、不華麗,卻很好寫也陪伴他很久的鋼筆──就像那個人一樣。
只要放在左邊胸前的口袋,澤田綱吉就覺得那個人在他心裡陪伴著他一樣,沒來由的安心。
不起眼但卻溫柔的人──入江正一。
>
入江正一拿下了一直戴在自己耳朵上的白色耳機,看著電腦螢幕上未完成的程式,他的胃微微的疼了起來。
無意識的趴在桌上,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沒想到就睡著了。
一個人影悄悄的進了入江正一的房間,看著累到趴在桌子上的他,澤田綱吉搖了搖頭。
輕柔的拿下了還掛在他緊閉的雙眼前的那副眼鏡,一雙手緊緊的拉住他。驚醒了眼前的人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向入江正一抱歉的笑了笑。
入江正一拿過眼鏡後戴上。
「抱、抱歉,綱吉……」
「我知道。」
看著他欲言又止想要開口的唇,澤田綱吉溫柔的撫著那人詫異的臉,俯下。
一個吻輕輕的印在柔軟的臉頰上,入江正一碧綠的眼裡閃過了複雜的情緒,但臉還是紅了。
手穿過他的橘紅髮絲,澤田綱吉很迷戀這種觸感,眼前的人還可以屬於他多久呢?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完完整整的屬於他了嗎?為什麼還會卻莫名的覺得,只要緊緊握住,他就會像嚮往自由的鳥兒振翅高飛了呢?
澤田綱吉若有似無的看著眼前的人。
>
「這樣的正一真可愛。」
看著剛剛被吻過的地方現在正紅的跟蘋果一樣,入江正一嚷嚷著不要說男生可愛這種話。
可是真的很可愛啊,很可愛呢,很可愛哦。不准自己說愛他的入江正一更可愛啊。
但為什麼,心會在嘴角牽動的時候一起扯痛了呢?
>
又一次打翻了咖啡。
這是第幾次看到擺在桌上的白牡丹,手中的咖啡杯就會應聲墜落呢?
明明是自己跟澤田綱吉說他不想忘了白蘭,之後不固定就會看見桌上擺著白牡丹。
他總是細心的放進澤田綱吉給他的花瓶,然後看著那朵純潔的白牡丹發愣。
看著它盛開到最美麗的樣子也親眼見證它的凋零,就像他們兩人的愛情一樣。
最後因為他的背叛而凋零的另一人,留著的卻是悔恨的自己。
>
──「你愛他嗎?」
>
入江正一再一次把風乾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摘下來,放進白色的盒子裡。
裡面已經收集了好多乾枯的白牡丹,剩下枯老的花梗,也放進了抽屜。
努力的壓抑從腹部開始的疼痛,這是老毛病了,陪伴著他們開始也陪伴著他們結束。
連最後可以懷念白蘭的花也是那個溫柔的人送的,親手葬送白蘭的人。
就像他的話語那般溫柔卻傷人的存在──澤田綱吉。
「我愛你,正一。」在他順利把十年前的他們送走,十年後的他們重新踏上這塊土的時候。
他曾經千祈求萬祈求不想聽到的那句話,就從他的口中用著好聽的嗓音像微風般的道出。
入江正一笑著搖頭,眼鏡的反光讓澤田綱吉看不見他的碧綠眸子裡的情緒,不是不接受。
而是沒辦法接受,不能接受,不可以接受,沒有資格接受這份愛。
因為只要自己踏出了這步,總有一天那個不存在的人,會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他的記憶中吧。
他並不想見到那樣的情況,所以不可以。
「我不想忘記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讓澤田綱吉灰心,但是他卻沒想過放棄。
──「不要說愛我,抱歉。」
──「綱吉,我不會在他以外的人面前拿下眼鏡的。」
──「在我背叛他的時候,他就被我害死了。」
>
那我呢?我在哪裡?那雙好看的綠色眼睛裡,倒映的是自己的還是那抹白色的影子。
澤田綱吉在他認為入江正一又想起白蘭的時候,會在他的房間放上一朵白牡丹。
他知道,白牡丹對入江正一的意義很大,同樣白蘭也是。
他也不能忘記,自己在回到十年後的世界,就急切的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
但卻得到了一個類似答案,卻又不像答案的答案,他該拿入江正一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他再度來到入江正一的房門口,看見他望著窗外發愣,面無表情的──就像在思念某個人。
澤田綱吉的心輕輕的抽了起來,明明都是大空,為什麼能給予太陽溫暖的人只有那抹白色?
不甘心,但又沒有辦法。
他就是狠不下心讓那樣的白徹底退出入江正一的世界,雖然是他親手奪走了白蘭的生命。
就像里包恩說的,自己真的太心軟了,這樣的天真說難聽就是愚蠢,無奈的只能在心裡嘲笑自己。
輕聲的來到他的後面,拉開手臂把出神的那人納入懷裡,懷裡的人一驚,掙扎著想逃脫。
「一下下,就當作我那麼努力的獎勵好不好?」入江正一看不見現在的他的表情。
>
能拿這麼溫柔的人怎麼辦呢?心臟的鼓動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告訴自己快要陷進他的溫柔。
但理性的他,總是利用自己的傷口踩住煞車,快要迷失的時候,撕開傷口那樣的痛,會讓人清醒。
他發現,最近想起白蘭的次數變多了,是不是因為需要提醒自己的情形越來越多了?
──能怎麼辦呢?白蘭如果是你會拿我怎麼辦?如果是你會拿綱吉怎麼辦呢?
兩個同樣溫柔的人,被自己的溫柔傷得很深;拒絕別人溫柔的兩人,卻往往溫柔的令人無法自拔。
走得出去嗎?走不出去呢,白蘭的世界。
回的去嗎?回不去了呢,兩人的世界。
現在雖然一樣是兩個人,但他思念的那抹白色已經長眠在土裡了。
到現在都還沒來由的想為他的不存在哭泣的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
「吶、綱吉,恨我吧。」他不著痕跡的離開澤田綱吉溫暖的懷抱,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褐色的眼。
澤田綱吉的臉上有驚訝、失望,更多的是痛苦,如果恨可以讓兩個人都好過的話,他會選擇。
但是,能做到嗎?做不到吧,如果做得到的話,現在自己就不會在這裡抱著他。
不會因為看到他臉上的淚痕,開始著急,果然,沒那麼容易吧。
「因為我沒辦法恨你,我也沒辦法忘記他。」兩痕濕熱的感覺經過臉頰,嘴角常到鹹鹹苦苦的味道。
流著眼淚卻想大笑的自己,是不是病了?愛瘋了?心痛到碎了,嗎?
有些粗糙的觸感滑過他的臉頰,映入眼簾的是澤田綱吉溫柔帶點抱歉意味的微笑。
都是自己讓那樣美好的人露出這種不適合他的笑容,總是在殘忍的傷害別人啊……
不管是白蘭先生還是綱吉都是,都是因為自己才會變成這樣的。
>
澤田綱吉真的很希望把他從白蘭的陰影裡,拉出來。
他再度擁抱著眼前的人,卻被他推開。
再上前收緊雙手,再度被他推開。
第三次他緊緊的包裹著他,他卻再也沒掙扎。
──明明就很溫柔啊,但為什麼卻那麼傷害人呢。
等懷中的人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之後,他鬆開他的雙手,入江正一有些驚訝。
但溫暖的溫度就那麼硬生生的抽離,令人措手不及。
拉開身旁的櫃子,拿出入江正一一直珍藏的白色盒子,打開的瞬間,聞到濃烈的花香味。
『白牡丹很像你啊小正,很純潔卻又耀眼。』
明明那麼普通的他,卻被用耀眼形容,那瞬間他彷彿忘了要呼吸,急急忙忙的避開白蘭。
他看到澤田綱吉的動作,倒抽的一口氣。
>
他托著那盒子,走到窗邊,把窗子拉開,然後毫不猶豫的把白色盒子,往下丟。
那裡面不只是枯萎的花瓣,包括入江正一的情感,對那人投入的情感,全數丟掉。
臉上再也沒有以往的溫柔,面無表情,像是把自己笑的理由也一併丟棄。
「我不想逼你忘掉,我這樣也不是……」清晰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著,澤田綱吉的左臉漸漸變紅。
打人的人總是比被打的人痛,這個道理入江正一總是嗤之以鼻,但現在他相信了。
為什麼,澤田綱吉做出了不該做的事情,但隨著自己的手臂劃下去的時候,心也跟著抽痛了。
「不行,綱吉你……不可以。」不可以硬是把那個人趕出自己的腦海,就算知道是因為他而不接受。
這樣子也太卑鄙了,太卑鄙了,從一開始的溫柔到現在急著將那個人趕出自己的世界的澤田綱吉都太卑鄙了。
「我希望你走出來,正一,不要活在只有他的世界。」被他打的臉頰還隱隱作痛,本來失神的眼眸漸漸聚焦。
看向那無助的人,看向那明明需要自己但卻倔強的只活在白蘭世界裡的人。
他倔強的搖著頭禁止任何人踏進他的世界,可是澤田綱吉從一開始就在他的世界裡。
「……要怎麼樣,才能不活在他的世界?」要怎麼樣才能拒絕你的溫柔而不傷害你。
橘紅色的瀏海垂下來擋住了入江正一的眼睛,看不見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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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是不是不活著就不用選擇了?」
他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容,陌生卻又艷麗,嘴巴吐出的話語讓澤田綱吉著實嚇了一跳。
他慌張的用力拉住那隻停在半空中的手,眼前的人脆弱的好像一握就要碎掉。
「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麼想呢!」澤田綱吉懊惱的緩緩蹲下,任性的搖著頭。
怎麼可以隨便進入人家心裡然後在隨便的走,不允許的,就算是入江正一──澤田綱吉的最愛。
他依然拉著他的手,用自己不算溫暖的體溫去融化他的冰冷,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
就算只有一點點,就算只有一步、不,就算只有一公分,只要他肯踏出那個世界。
被握緊的手有些紅,不知道是因為情緒還是被握的太久,還是因為那個人說出的話。
為什麼現在臉頰卻紅到不行呢?為什麼眼睛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一樣關不起來了?
為什麼只是聽到一句斥責自己輕生的話就那麼想哭呢?是因為那句話嗎?
還是人的關係呢?是因為他是澤田綱吉吧,他是澤田綱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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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他試探性的呼喊,不可否認,現在心中的扯痛正是為了蹲在他面前狼狽的那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著緩緩呼出。
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事的人,那樣溫柔的人,努力想把他從陰影裡救出的人。
他發現,就算澤田綱吉要他忘了白蘭,他也心存感激,他感謝他的關心,非常感謝。
他伸手於自己的鼻梁前,拉下一直戴在自己眼前的眼鏡。
碧綠色的眸子一覽無遺,澤田綱吉有些驚訝,他說過的,他說過他不在白蘭之外的人拿下眼鏡。
──「因為你和白蘭一樣重要。」不趕任何人走了,不管是澤田綱吉還是白蘭‧傑索。
都不准走。
夕陽西下,餘暉染紅了雲朵,就像他的髮色一樣的艷麗,那個讓他變得不像自己的人。
細長的手指輕輕的翻閱著公文,拿著他送的鋼筆在上面揮灑,看公文很傷神。
並不是只要簽上名字就好了,需要聚精會神的指出公文中的錯誤,他的鋼筆卻指在同一個地方。
這是第幾次了。
第幾次看到這支鋼筆就會想起那個人呢?還記得自己生日的時候,他結結巴巴的說了句生日快樂。
然後彆扭的把裝著這支鋼筆的盒子,推到自己的胸口前,一句話沒說就跑了。
澤田綱吉開心了很久,從此以後他把自己以前的那隻名貴鋼筆收藏起來,左胸口前的鋼筆換成這隻。
樸實、不華麗,卻很好寫也陪伴他很久的鋼筆──就像那個人一樣。
只要放在左邊胸前的口袋,澤田綱吉就覺得那個人在他心裡陪伴著他一樣,沒來由的安心。
不起眼但卻溫柔的人──入江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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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江正一拿下了一直戴在自己耳朵上的白色耳機,看著電腦螢幕上未完成的程式,他的胃微微的疼了起來。
無意識的趴在桌上,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沒想到就睡著了。
一個人影悄悄的進了入江正一的房間,看著累到趴在桌子上的他,澤田綱吉搖了搖頭。
輕柔的拿下了還掛在他緊閉的雙眼前的那副眼鏡,一雙手緊緊的拉住他。驚醒了眼前的人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向入江正一抱歉的笑了笑。
入江正一拿過眼鏡後戴上。
「抱、抱歉,綱吉……」
「我知道。」
看著他欲言又止想要開口的唇,澤田綱吉溫柔的撫著那人詫異的臉,俯下。
一個吻輕輕的印在柔軟的臉頰上,入江正一碧綠的眼裡閃過了複雜的情緒,但臉還是紅了。
手穿過他的橘紅髮絲,澤田綱吉很迷戀這種觸感,眼前的人還可以屬於他多久呢?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完完整整的屬於他了嗎?為什麼還會卻莫名的覺得,只要緊緊握住,他就會像嚮往自由的鳥兒振翅高飛了呢?
澤田綱吉若有似無的看著眼前的人。
>
「這樣的正一真可愛。」
看著剛剛被吻過的地方現在正紅的跟蘋果一樣,入江正一嚷嚷著不要說男生可愛這種話。
可是真的很可愛啊,很可愛呢,很可愛哦。不准自己說愛他的入江正一更可愛啊。
但為什麼,心會在嘴角牽動的時候一起扯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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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打翻了咖啡。
這是第幾次看到擺在桌上的白牡丹,手中的咖啡杯就會應聲墜落呢?
明明是自己跟澤田綱吉說他不想忘了白蘭,之後不固定就會看見桌上擺著白牡丹。
他總是細心的放進澤田綱吉給他的花瓶,然後看著那朵純潔的白牡丹發愣。
看著它盛開到最美麗的樣子也親眼見證它的凋零,就像他們兩人的愛情一樣。
最後因為他的背叛而凋零的另一人,留著的卻是悔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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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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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江正一再一次把風乾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摘下來,放進白色的盒子裡。
裡面已經收集了好多乾枯的白牡丹,剩下枯老的花梗,也放進了抽屜。
努力的壓抑從腹部開始的疼痛,這是老毛病了,陪伴著他們開始也陪伴著他們結束。
連最後可以懷念白蘭的花也是那個溫柔的人送的,親手葬送白蘭的人。
就像他的話語那般溫柔卻傷人的存在──澤田綱吉。
「我愛你,正一。」在他順利把十年前的他們送走,十年後的他們重新踏上這塊土的時候。
他曾經千祈求萬祈求不想聽到的那句話,就從他的口中用著好聽的嗓音像微風般的道出。
入江正一笑著搖頭,眼鏡的反光讓澤田綱吉看不見他的碧綠眸子裡的情緒,不是不接受。
而是沒辦法接受,不能接受,不可以接受,沒有資格接受這份愛。
因為只要自己踏出了這步,總有一天那個不存在的人,會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他的記憶中吧。
他並不想見到那樣的情況,所以不可以。
「我不想忘記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讓澤田綱吉灰心,但是他卻沒想過放棄。
──「不要說愛我,抱歉。」
──「綱吉,我不會在他以外的人面前拿下眼鏡的。」
──「在我背叛他的時候,他就被我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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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我在哪裡?那雙好看的綠色眼睛裡,倒映的是自己的還是那抹白色的影子。
澤田綱吉在他認為入江正一又想起白蘭的時候,會在他的房間放上一朵白牡丹。
他知道,白牡丹對入江正一的意義很大,同樣白蘭也是。
他也不能忘記,自己在回到十年後的世界,就急切的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
但卻得到了一個類似答案,卻又不像答案的答案,他該拿入江正一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他再度來到入江正一的房門口,看見他望著窗外發愣,面無表情的──就像在思念某個人。
澤田綱吉的心輕輕的抽了起來,明明都是大空,為什麼能給予太陽溫暖的人只有那抹白色?
不甘心,但又沒有辦法。
他就是狠不下心讓那樣的白徹底退出入江正一的世界,雖然是他親手奪走了白蘭的生命。
就像里包恩說的,自己真的太心軟了,這樣的天真說難聽就是愚蠢,無奈的只能在心裡嘲笑自己。
輕聲的來到他的後面,拉開手臂把出神的那人納入懷裡,懷裡的人一驚,掙扎著想逃脫。
「一下下,就當作我那麼努力的獎勵好不好?」入江正一看不見現在的他的表情。
>
能拿這麼溫柔的人怎麼辦呢?心臟的鼓動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告訴自己快要陷進他的溫柔。
但理性的他,總是利用自己的傷口踩住煞車,快要迷失的時候,撕開傷口那樣的痛,會讓人清醒。
他發現,最近想起白蘭的次數變多了,是不是因為需要提醒自己的情形越來越多了?
──能怎麼辦呢?白蘭如果是你會拿我怎麼辦?如果是你會拿綱吉怎麼辦呢?
兩個同樣溫柔的人,被自己的溫柔傷得很深;拒絕別人溫柔的兩人,卻往往溫柔的令人無法自拔。
走得出去嗎?走不出去呢,白蘭的世界。
回的去嗎?回不去了呢,兩人的世界。
現在雖然一樣是兩個人,但他思念的那抹白色已經長眠在土裡了。
到現在都還沒來由的想為他的不存在哭泣的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
「吶、綱吉,恨我吧。」他不著痕跡的離開澤田綱吉溫暖的懷抱,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褐色的眼。
澤田綱吉的臉上有驚訝、失望,更多的是痛苦,如果恨可以讓兩個人都好過的話,他會選擇。
但是,能做到嗎?做不到吧,如果做得到的話,現在自己就不會在這裡抱著他。
不會因為看到他臉上的淚痕,開始著急,果然,沒那麼容易吧。
「因為我沒辦法恨你,我也沒辦法忘記他。」兩痕濕熱的感覺經過臉頰,嘴角常到鹹鹹苦苦的味道。
流著眼淚卻想大笑的自己,是不是病了?愛瘋了?心痛到碎了,嗎?
有些粗糙的觸感滑過他的臉頰,映入眼簾的是澤田綱吉溫柔帶點抱歉意味的微笑。
都是自己讓那樣美好的人露出這種不適合他的笑容,總是在殘忍的傷害別人啊……
不管是白蘭先生還是綱吉都是,都是因為自己才會變成這樣的。
>
澤田綱吉真的很希望把他從白蘭的陰影裡,拉出來。
他再度擁抱著眼前的人,卻被他推開。
再上前收緊雙手,再度被他推開。
第三次他緊緊的包裹著他,他卻再也沒掙扎。
──明明就很溫柔啊,但為什麼卻那麼傷害人呢。
等懷中的人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之後,他鬆開他的雙手,入江正一有些驚訝。
但溫暖的溫度就那麼硬生生的抽離,令人措手不及。
拉開身旁的櫃子,拿出入江正一一直珍藏的白色盒子,打開的瞬間,聞到濃烈的花香味。
『白牡丹很像你啊小正,很純潔卻又耀眼。』
明明那麼普通的他,卻被用耀眼形容,那瞬間他彷彿忘了要呼吸,急急忙忙的避開白蘭。
他看到澤田綱吉的動作,倒抽的一口氣。
>
他托著那盒子,走到窗邊,把窗子拉開,然後毫不猶豫的把白色盒子,往下丟。
那裡面不只是枯萎的花瓣,包括入江正一的情感,對那人投入的情感,全數丟掉。
臉上再也沒有以往的溫柔,面無表情,像是把自己笑的理由也一併丟棄。
「我不想逼你忘掉,我這樣也不是……」清晰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著,澤田綱吉的左臉漸漸變紅。
打人的人總是比被打的人痛,這個道理入江正一總是嗤之以鼻,但現在他相信了。
為什麼,澤田綱吉做出了不該做的事情,但隨著自己的手臂劃下去的時候,心也跟著抽痛了。
「不行,綱吉你……不可以。」不可以硬是把那個人趕出自己的腦海,就算知道是因為他而不接受。
這樣子也太卑鄙了,太卑鄙了,從一開始的溫柔到現在急著將那個人趕出自己的世界的澤田綱吉都太卑鄙了。
「我希望你走出來,正一,不要活在只有他的世界。」被他打的臉頰還隱隱作痛,本來失神的眼眸漸漸聚焦。
看向那無助的人,看向那明明需要自己但卻倔強的只活在白蘭世界裡的人。
他倔強的搖著頭禁止任何人踏進他的世界,可是澤田綱吉從一開始就在他的世界裡。
「……要怎麼樣,才能不活在他的世界?」要怎麼樣才能拒絕你的溫柔而不傷害你。
橘紅色的瀏海垂下來擋住了入江正一的眼睛,看不見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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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是不是不活著就不用選擇了?」
他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容,陌生卻又艷麗,嘴巴吐出的話語讓澤田綱吉著實嚇了一跳。
他慌張的用力拉住那隻停在半空中的手,眼前的人脆弱的好像一握就要碎掉。
「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麼想呢!」澤田綱吉懊惱的緩緩蹲下,任性的搖著頭。
怎麼可以隨便進入人家心裡然後在隨便的走,不允許的,就算是入江正一──澤田綱吉的最愛。
他依然拉著他的手,用自己不算溫暖的體溫去融化他的冰冷,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
就算只有一點點,就算只有一步、不,就算只有一公分,只要他肯踏出那個世界。
被握緊的手有些紅,不知道是因為情緒還是被握的太久,還是因為那個人說出的話。
為什麼現在臉頰卻紅到不行呢?為什麼眼睛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一樣關不起來了?
為什麼只是聽到一句斥責自己輕生的話就那麼想哭呢?是因為那句話嗎?
還是人的關係呢?是因為他是澤田綱吉吧,他是澤田綱吉啊!
>
「綱吉……」他試探性的呼喊,不可否認,現在心中的扯痛正是為了蹲在他面前狼狽的那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著緩緩呼出。
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事的人,那樣溫柔的人,努力想把他從陰影裡救出的人。
他發現,就算澤田綱吉要他忘了白蘭,他也心存感激,他感謝他的關心,非常感謝。
他伸手於自己的鼻梁前,拉下一直戴在自己眼前的眼鏡。
碧綠色的眸子一覽無遺,澤田綱吉有些驚訝,他說過的,他說過他不在白蘭之外的人拿下眼鏡。
──「因為你和白蘭一樣重要。」不趕任何人走了,不管是澤田綱吉還是白蘭‧傑索。
都不准走。